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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大概是嚴媽的作業

　希望她不要嫌棄我的老梗

　其實他們不代表誰

　其實也可能是融合了所有人的個性　

　結局如何我沒有定下

　就讓它到那就好了我是這麼想

　至於劇情

　就普普通通老套這樣摟

01

　　距離上次看到藍天，是什麼時候呢？

　　問起我的名字，我大概會跟你說不知道，不知道的原因不是沒有，而是擁有的太多了。

　　這一天，依舊下著綿綿細雨，我喜歡這種天氣，即使這會讓我破爛的家淹水。我從我僅依存的木板後走了出來，這是我第幾次回到了這個地方？

　　無奈的垂頭，卻沒有發現下一秒一灘水往我臉上濺了過來。

　　「啊！對不起。」

　　大概是過於沉浸在這令人鬱悶雨天，仰首才赫然發現眼前站了兩個高中女孩，她們撐著傘在我面前蹲下 。 

　　「不好意思喔小狗狗，我剛剛沒看到你。」女孩帶著甜甜的笑靨，看起傻呼呼的。

　　我將頭撇了過去，我並不喜歡人類，因為，信不過。

　　「欸小妍，牠在跟妳鬧脾氣。」

　　「咦？真的嗎？」女孩伸出手，好像是要撫摸我的樣子，確認我是不是真的在生氣，這女孩也真奇怪，就不怕我一口把她咬下去嗎？ 

　　於是我準備逃跑。

　　「唉呀呀呀小妹妹。」

　　我停了下來，皺眉看著忽然發聲的第三者，噢，是討人厭的警察老伯，女孩們倒是被嚇了一跳。

　　「怎麼了嗎？警察先生。」女孩小妍起身，歪著頭。

　　「不可以碰那隻狗喔，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。」警察老伯一臉正經的說著，讓我實在很想上前咬他一口，當然，這想法已經在我腦中上演千千萬萬次，卻沒有一次是真的做到。

　　「咦？可是牠很可愛啊，而且很特別。」小妍指著我身上的愛心狀斑點，我痛苦的根源。

　　「哎呀，小妹妹，別看牠乾乾淨淨又特殊，伯伯在這邊站崗這麼久了，這隻小狗也不是沒有人認養回去，只是每次被帶走後，半年後它又會自動回到這個地方，小妹妹知道為什麼嗎？」警察老伯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，女孩們因為好奇而慢步走向警察老伯。

　　「因為養過它的主人啊……」老伯看了我一眼。

　　「全部都死掉了喔。」

02

　　距離上一次看到藍天，我想是那個時候吧。

　　初春，帶著冬季殘留的冷風輕拂過我的臉頰，望不見底下的初生的嫩綠，與我視線平行的，是一根根鐵灰色的欄杆以及一望無際的蒼穹，天氣很好，蔚藍中不帶幾朵白雲，是個該好好享受的絕佳日子。

　　但是我不該這麼想，不應該。

　　人影佇立在鐵欄杆的外圍，是再踏一步就會墜入無底深淵的極短距離，人影是誰，此刻我狂吠著只是冀望他回頭多看我一眼。

　　不可以墮落。

　　我想上前咬住人影的褲管，但那一瞬間，他已隨著一陣突如其來的強風向前倒去。我聽見了巨響聽見了人們的吵雜聲，但我只能無力的看著那片藍天，什麼也阻止不了。

　　諷刺呵，那般寶藍的美麗像是在嘲笑世人的愚蠢以及無能為力，它將一切掌控在手心卻什麼也不願意阻止悲劇的發生。

　　於是那天起，我恨透了晴天。

03

　　只是那一天，也是擁有大藍天的好天氣。

　　看著另一個女孩急著將小妍拉走，那位傻妞還不時回頭看著我，並帶著一臉為難而不捨，雨嘩啦啦的下著，看似有逐漸變大的趨勢，女孩們即使撐著傘，一半的肩頭也不免淋上了幾滴雨水。

　　其實要不捨什麼呢？沒有把我帶走不是很好，這樣就不會發生令人哀慟的事情的不是嗎？

　　我啊，一個人就好。

　　於是，我認為和她們的緣分就到這為止，大概以後也跟他們牽扯不上什麼關係。但是幾天後，日子依舊過的迅速，漫無目的的生活，誰會去在乎到底過了幾天？

　　一個晴朗的天氣，我正慵懶的躺在木板底下睡著午覺，忽然有一聲呼喚從耳畔傳來。

　　「小狗狗。」

　　刺眼的陽光讓我勉強睜開眼眸，映入眼簾的，是前幾天見過面的身影。

　　「還記得我嗎？我是來接你的喔！這幾天好不容易才說服爸媽說可以養寵物，開不開心，你又有家了呢。」是那個叫小妍的傻妞，臉上依舊是傻呼呼的討人厭笑容，劈里啪啦說了一串話，此時手上正拿著一個大大的紙箱。

　　而我沒有回話，也該說，我回話也只是犬吠聲。站在一旁總是喜歡湊熱鬧的警察老伯現在又上前來，對著女孩手上的箱子皺著眉。

　　「小妹妹，妳確定要養牠嗎？」警察老伯像是確認般的詢問，彷彿以為女孩沒聽清楚他之前給予的警告。

　　「嗯啊。」小妍不嫌我髒似的準備把我抱起，卻發現箱子根本不夠大，而且依她的身材也完全抱不動我。

　　「咦……」尷尬的笑了笑。「原來狗狗你一點都不小耶。」

　　傻妞果然是傻妞，這些完全都沒記得卻還說要飼養我。

　　「那就沒辦法摟。」她蹲下摸摸我的頭。「狗狗，如果你願意的話，就跟著我回家好嗎？」小妍笑著笑，口中吐出的話沒有一絲強迫感，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想照著她的話去做。

　　在看到這女孩的第一眼時，我就多少明白她有這股魔力了。

　　我看著她邁開步伐的向前走，似乎就這樣認定我一定會跟上她的不回頭，這倒讓我有些不服氣，但讓我最不甘心的，是自己不自覺逐漸跟上的腳步。

　　忽然間，傻妞轉了頭，看見跟在身後的我綻放燦爛的笑靨。

　　「警察伯伯，事情會那樣，並不是狗狗的錯喔。」

　　就這麼一句平凡的話，我已打從心底認定她為我的主人了，儘管，之前那段日子裡，內心裡有多麼的掙扎不願去靠近人類。

　　盯著女孩等待我ㄧ起離開而佇立的影子，相信，只是如此簡單。

04

　　那麼現在，藍天對於我的定義到底是什麼？

　　入住到傻妞的家已經一個多月了，對於環境的轉換也適應了不少，傻妞家裡還算富裕，但是父母工作的原因讓屋內看起來總是空蕩蕩，我不知道傻妞在這之前的日子是過的如何，但是從我住進她家後，面對我的總是一張快樂的面孔。

　　即時難免會有悲傷的時候，考試考不好、跟朋友吵架、今天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來，但整體來說，傻妞一直都是開心的。

　　你知道身為一隻狗，接觸人類時，他們表現出的會是最真實的一面，那只是因為，你不是個人。

　　所以人心善良的、醜陋的一面，我都看過，但是傻妞卻是個例外，她連在我面前，快樂是快樂，卻也表示出即使是面對非人類的生物，她也不願把最真誠的自我給表現出來。

　　傻妞她，打從心底不相信任何事物，但，她卻會讓任何事物學會去相信她。

　　是該討厭這種人的，但我卻無法。

　　「小嚕，我回來了。」傻妞用力的打開門，她每天都會像這樣興奮的來到我面前。

　　倒是忘了一提，我的名字叫做小嚕，大概是我身上的愛心讓傻妞想到之前廣告中，主角大喊日文的我愛你（愛している），傻妞總是喜歡跳躍思考，所以取其最後一個音，我的名字就莫名成了小嚕。

　　「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啊。」她總喜歡摸著我的頭，然後東西準備完後就開始坐下，跟我聊一整天發生的事情。

　　傻妞很蠢，總是喜歡跌跌撞撞，她向我敘述的生活總是很平凡的快樂，自己笑的很開心，但在偷偷轉身後卻能看的見略微落寞的背影。

　　傻妞很聰明，她會去擋掉對於自己不利的事物，她不會讓人輕易的傷到她，但一切的阻擋在外人眼裡，是多麼的自然。

　　如果我是個人，我會跟傻妞說不需要活的那麼辛苦，學會向人談吐心事並不是件壞事，但我無法，所以只好靜靜的在一旁陪伴，期望有一天能得到她的信任，讓我看見最真實的傻妞。

　　「小嚕，我會陪伴你一輩子喔。」

　　像是在安慰著我，每晚睡前傻妞總是會向我說這一句話，給予了我承諾，說明著她不會像我前幾任主人一樣，輕易的拋下我離去。

　　我想我很喜歡傻妞這主人，很喜歡很喜歡。

05

　　或許，我可以因為她而改變對於藍天的看法。

　　在傻妞的眼裡，家人這詞彙明顯是一個禁忌，她不喜歡提到她自己的家人，儘管他們身份有多麼崇高，是多麼讓人羨慕，但傻妞知道這些地位是由空蕩寂寞的家所換來的，她不希望讓人知道他跟她的家人之間有多麼的生疏，所以她不願和人提起這些事。

　　「小嚕，今天天氣晴欸，我們去散步吧！」傻妞看著窗外晴朗的天氣，開心的說著。  

　　傻妞大概不知道我討厭藍天吧，不過出去也好，偶爾也要透透氣，而且，傻妞也在身邊。

　　散步時間約莫一小時，範圍只是家裡到公園的一段路程，可是跟傻妞走在一起，看她燦爛的笑著道出一些生活的趣事，這一段短短的路程，對我來說也是個令人快樂的旅遊。

　　「欸小嚕，你不覺得藍天給人的感覺很棒嗎？」傻妞展開雙臂，像是要一把攫住整片蒼穹似的，無憂無慮，我認為，這個時候的傻妞才會流露出最真實的愉悅。

　　「汪。」我搖著尾巴，看著傻妞，我可以為了她，學習喜歡她喜愛著的藍天。

　　「小嚕也這麼認為吧？哈最愛你了。」傻妞緊緊的抱住我，但忽然間，我從她的身子上感受到一絲絲的不安。

　　究竟要到什麼時候，傻妞才能真正相信我呢？

　　半年很快的就過去了，傻妞偶爾也會學著跟我吐露心聲，其實我也知道，傻妞不信任任何事物，癥結點都在於她的家人，我沒有家人，所以我並不能說我了解這一切，但是待過好幾任主人的家中，多少也會明白家庭背景對於一個孩子來說，是有多麼的重要。

　　家人對傻妞的漠然，我都看在眼裡，即使家人的漠不關心，臉上依舊綻放燦爛笑靨的傻妞，心底究竟承受了多少壓力，而我一直在擔心，那會不會有崩潰的一天。

　　「小嚕，我會陪伴你一輩子喔。」

 　　不管是再累、再疲倦，傻妞都會記得對我這麼說，所以每晚的這一句話，不僅是支撐我對傻妞的信任，大概也是傻妞給予自己繼續往下走的動力吧。

06

　　其實我跟藍天是一樣的吧，一樣的令人痛恨。

　　「小妍，你做個決定吧。」

　　賴個小床後，忽然看到傻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，而面對的，是傻妞的爸爸和媽媽。

　　傻妞聽到我踏步的聲音，轉頭看了我一下，她起身，我把帶入房間，而爸爸媽媽不發一語，站起後就往大門方向走去。

　　傻妞關上房門，對我笑了一下，我看的出來，她很勉強的牽動嘴角。

　　「小嚕，爸媽說他們要離婚了。」她說的很鎮定，臉上表現的很不在乎，身體沒有一絲的顫抖，我開始害怕這樣的傻妞，我沒有辦法看的出來她現在的想法。

　　「他們要我決定要跟誰喔，呵呵，很好笑吧，他們居然還會顧慮到我呢。」笑的好燦爛好燦爛。

　　她，不是傻妞吧？

　　我上前舔著她的臉，傻妞沒有動靜的好了一會，忽然伸手摸摸我的頭，就像是帶走我的那天一樣。

　　「我該怎麼辦呢？」嘗到鹹而苦澀的滋味，我抬頭一看，一道晶瑩的淚珠劃過傻妞的臉頰，滴到我的鼻頭上，這是第一次，我看到傻妞哭泣。

　　即使再怎麼堅強的人類，也會有不堪一擊的時候。

　　「該怎麼辦該怎麼辦，你說該怎麼辦呢？」傻妞的嗓音漸漸變大了，少了以往的溫柔，此刻只剩下哀傷的嘶吼。

　　我又聽見，玄關大門的開闔聲，大概是傻妞的家人又出門了。

　　我不知道傻妞有沒有聽到，此時的她只是不斷的哭泣，就好像要把這幾年來的眼淚一次流完似的。空蕩的屋內迴盪著傻妞的抽泣聲，格外的清楚而令人悲傷，那種哀慟，是直撞入內心深處的痛楚。

　　傻妞哭了好久好久，我什麼也不能做，只能靜靜的待在她身旁，那時候，我又再度痛恨自己會什麼只是一隻狗，什麼事都做不了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。

　　那麼這樣，我和藍天有什麼差別？

　　那一晚，傻妞直到哭累了，眼睛腫了，最後沒有力氣的倒下，我咬著棉被為她蓋上。儘管傻妞難過，但這卻是第一次她在我面前真誠的流露情感，我以為，而我痛恨當時的以為，傻妞一直以來的堅強會再度為她支撐，繼續走下去。

　　我沒有發現到，那一晚，好像少了點什麼。

07

　　這會不會就是，愛上藍天的懲罰。

　　晨曦，陽光從微啟的窗櫺縫中偷偷輕灑了進來，被陽光的刺眼與灼熱強迫的睜開了眼，好像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曾經。

　　我起了身子並爬到床上去叫醒傻妞，其實這不是我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，因為傻妞其實很少賴床。

　　我舔了她幾下，被窩裡的人兒不耐的蠕動著，傻妞微微睜開眼眸，因為昨晚的眼淚發洩，導致她的眼睛有點紅腫。

　　「早安，小嚕。」

　　睡意迷濛的慵懶嗓音，傻妞從被窩裡鑽出，走下了溫暖的床。

　　即使昨晚那般的痛苦，但是這樣的難題應該擊不倒傻妞的，而且你看，外頭藍藍的天空，是傻妞最喜歡的晴朗天氣，今天，也會是個美好的一天吧。

　　「小嚕，幫我去外面拿個報紙好嗎？」

　　我聽話的搖搖尾巴，跑出房門來到玄關，這裡有個長長的小孔，報紙一向都會從這裡送進來。

　　忽然間，我聽到傻妞的房間傳來一陣巨響，是門用力闔上的聲音，緊接著傳來的是東西移動的聲響，我飛奔的跑到房門的前頭，一股不安油然而生。

　　我開始狂吠，就像平視蔚藍蒼穹的那天一樣，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，腦中浮現的，全都是傻妞一直以來的強顏歡笑。

　　用力的撞著門，失去了多少個主人，每當要失去時，我總是這般的拼命，身為人類最忠實的寵物，保護主人不就是我們最大的職責？

　　今天，難道不是個該好好享受的絕佳日子嗎？

　　我用力的叫著，就像昨晚傻妞竭力的哭吼，忽然之間，想起了昨夜的不平常。

　　那一句話，沒有從傻妞的口中說出。

08

　　所以我說過了嘛，我最討厭藍天。

　　門開了，就在我想到時的當下，使出渾身僅剩的所有力氣，將門用力的撞開。房裡，一切如故，床邊，我也看到坐著的傻妞露出平時傻呼呼的笑容。    

　　只是，我也沒有忽略掉，滴落在她身旁的那一灘的腥紅。

　　傻妞……

　　那一剎那，好像什麼也無法思考，傻妞不就像以前一樣微笑看著我嗎？但是為什麼，我的心卻有一種再度被掏空的感覺。

　　我緩步的走到她的身邊，舔著她手上汩汩流出來的鮮紅。

　　一股腥甜。

　　「小嚕，我好像戰敗了。」敗給了孤單，敗給了寂寞，敗給了自己。

　　「說好要永遠陪在你身邊的不是嗎？可是，我好像沒有那股動力了……」人類是如此的脆弱，狠狠一次的擊敗，就很有可能沒有再度站起來的機會。

　　「小嚕對不起喔……我跟妳以前的主人沒什麼兩樣呢……」

　　聽著傻妞的聲音愈漸愈小，愈來愈無力，當下的我，只能盯著她臉上的最後一抹微笑，不敢有任何的動作。

　　「你知道嗎……昨晚，是我第一次……在人的面前哭喔……」笑的燦爛，彷彿手上的傷沒有帶給她任何的痛苦。

　　「小嚕……這不是你的錯喔。」

　　總是同樣的話語在我腦中反覆播送，同樣的場景在我眼前重複上演，然後，我看著她的眼睛漸漸的闔上。

　　那一瞬間，我忽然顫抖了起來，止不住的衝動奔向玄關，我用力撞開本來就沒關好的門扉，向外跑去第一個映入眼簾的，是我原本打算愛上的蔚藍天空。

　　我用力的吠著，彷彿是要用光身上的所有力氣，幾個附近的鄰居看著我，然後突然發現我身上的毛竟沾染著鮮紅，感到不對勁似的衝向傻妞的家中，接著，我聽到了此起彼落的尖叫聲。

　　我繼續狂吠，像是希望能把傻妞從遠方叫喚回來，我沒有感到難過，因為現在的我什麼也都感覺不到，傻妞跟以前的主人並不一樣，她，把我當成人了啊。

　　所以不對我露出真誠的一面，卻又在最後的最後，流下最真實的淚水。

　　看著上方晴朗的天氣，晴朗的不可思議，那片無雲的天空，似乎又變的更遼闊了，這次，你又奪走了我的傻妞。

　　忽然想笑。

　　所以我說了嘛，我最討厭藍天。

【完】